顾南笙

【云梦x暗香】《灯与刀》H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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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灯与刀》

【一】
两个漂亮至极的姑娘，生长在不同的环境，养出不同的性子。

云梦姑娘生在山水润泽之乡，自然也养出了温润如水的性子，当然这是外人看来的，内心如何，旁人倒是难以知晓。
暗香姑娘生在巴蜀，那里的天终日被遮天蔽日的树影所笼罩，一片阴暗诡谲，那里出来的人都是一流的杀手，美艳，危险。

最先发现云梦不为人知的小性子的是正好没任务的暗香。

【二】
那天暗香难得没有任务，习惯让她即使是漫无目的游走累了，也是蹲在树上休息。枝丫遮挡得密密麻麻，她靠在一根树枝上百无聊赖揪片树叶，注入真气后再往外甩，叶尖直插入树干小半截，晃几晃。

这时云梦抱着一大大大摞医书出现在小路上，书高的能挡住脑袋，摇摇晃晃着走到树下。暗香直起身子屏住呼吸，好奇心让她拨开树叶往下瞅。

只瞅得一向被誉为温婉大方的云梦四下瞧了瞧，也不管脏不脏的，一撩衣裙一屁股坐地上，毫无形象地靠在翻出泥土的树根上翻了个白眼。
这些都被树上的暗香瞧得真真的。

【三】
暗香是认识云梦的。
六大门派的这一小辈中最杰出的五个人是见过面的，那次见面云梦留给暗香的印象是，“啧，长得挺好看的。”“干干净净漂漂亮亮。”“不过太柔柔弱弱了。”“我一个能打五个。”“……算了还是不打了，肯定要哭鼻子，麻烦。”

而今天看见的……
“呃……假的吧……。”暗香想着。

云梦小心翼翼放下怀里的书，抹了一把汗，五指并作扇冲自己的脸扇风，一遍呼煽一遍碎碎念：“……也不知道师姐到底要怎么样……搬来搬去……哼不就是嫉妒我吗……”暗香离得不近，云梦声音又小，听不太清，但是综合素质极高的暗香从只字片语中得到了信息。
“啧，闲得无聊，帮你个忙。”

第二天，云梦发现一向爱刁难她的师姐看见她就跑了，跟脱缰的野狗一样撒丫就溜，表面上云梦还是在温婉的笑，而她内心里的小人早已笑的满地打滚。

【四】
从那之后暗香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上隐身跟在云梦身边，师门派的任务更是解决的利索，只为多腾一点时间跟着她。

就好比刚刚，云梦躺在自家澡池里，而暗香蹲树上。
就好比现在，云梦还是躺在澡池里，而暗香堵着鼻子蹲树上。

“艾玛，太好看了，哎呦卧槽，这皮肤，啧啧，还是这儿养人，出美女。”暗香拍着腿感慨，突然想到云梦的师姐，“也不一定，还有那个傻逼……嗯……”。
拍腿的动静有点大，惊到了池里的云梦。
“谁？！”云梦站了起来跳到池边，跃出水面的样子让暗香鼻孔更热。
云梦提着灯谨慎向树的方向走，暗香抓耳挠腮左思右想，终于憋出来一句：“喵~喵喵~”
“嗨，原来是猫啊。”云梦转身走了，暗香瞧她走得看不见了，放才松口气跳下树。

“你这登徒子！猫叫哪有你那么难听！”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云梦挥舞着灯直直打向暗香，暗香想挡又怕伤人，犹豫几下还是受了这一击，被敲得眼前直冒金星。
“咦，你不是那谁吗？”云梦感觉眼熟，停下攻击，凑近左右瞧了瞧，“就那谁，那个谁来着？你在这里干什么。”
“是，是，我是，我不小心路过，我什么都没有看见。”暗香慌乱举手表示投降，云梦的凑近让她呼吸急促，慌乱间不知道看哪儿，只能低头，哪曾想低头看见的东西让她鼻血流的更狠。
“呀，你怎么流血了，我给你治一下。”云梦救死扶伤的条件反射让她忙活起来，随着动作泳衣被拉扯得若隐若现。
“你这哪是救人，分明是害人。”暗香想了想云梦挥灯的劲儿，愣是没敢说出来。

【五】
从那天误打误撞认识后，俩人倒成了个不错的朋友。云梦也是个伶俐人儿，知道暗香知道自己什么样了，私下相处解放天性闹腾地很。

“喏，今天集市买到的头绳，给你一根。”
“嘘，西瓜是我从王猛大哥那里偷拿的。”
“哈哈哈我跟你说我师姐那个臭婆娘不知道怎么的今天，正在走路，突然摔了个狗吃屎。”

暗香啃着西瓜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。

【六】
杀手这一行当，当然不可能风平浪静。

一日，正一起泡澡的暗香突然咳嗽了一下，一口血沫没收住喷进池里，暗香脸色晦暗赶紧把云梦拉起来:“对不起，脏了你的池子。”

云梦毫无意外道:“我刚刚就在想你能忍多久，怎么？终于忍不住了？”
暗香:“？？？？”
云梦翻个白眼开始给她治疗:“你以为我白学医的？你一来我就看出来了。”

治疗结束，云梦掐了一把暗香，“你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，受伤不找我还强忍着，我是庸医啊？还是毒奶啊？”
“错了错了……”暗香躲闪表示投降。

【七】
派发下来的任务难度愈发大，暗香受得伤也愈发严重。
云梦白日里上课也开始心神不定起来，直到见到暗香方才安心下来。

而如今已亥时三刻，人影全无。

云梦想起来暗香曾笑着说过一句话:“我们这类人啊，指不定昨日把酒言欢，今日便成一抔黄土。”
云梦急了，她知道任务地点，暗香走之前她偷看了任务单。

“等我。”

【八】
林子里，暗香倒退几步，刀插地里方才稳住身体，她擦了擦嘴角的血。

情报有误，实际人数是情报的三倍，还有一个非常棘手的高修为对手。

其实暗香早知道会有今天，从小到大身边的师兄师姐师叔都一个个消失了，经常是早上摸摸她的头，提起刀出门后就再也没回来过。

暗香本来以为自己是不怕的，毕竟这是宿命，任务成功——得人头，任务失败——丢人头。
只是她现在想的是:“今早出任务前没有摸摸她的头。”

暗香视线黑暗前最后看见的景象是，一道倩影闪到自己身边，一股暖流注入。
“我来了，你先睡吧。”

面对众多刀剑所指，云梦不动如山，敌方头子谨慎地问:“你是什么人？不要多管闲事。”
云梦淡然地把披散的长发挽了起来，高束头上，答非所问道:“世人都只认为我们这一派只会救人，她也一样，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觉得我弱，能打好几个。”云梦执起灯，冲敌方嘲讽一笑，
“我能救人，更能杀人。”

刹那间，光华大作。

【九】
云梦把怀中仍在昏睡的暗香递给一旁的暗香师妹
“谢谢。”兰花先生向云梦颌首道。

云梦点点头，转身准备赶回去，毕竟课业不能耽误。

“你知不知道，这任务是我故意派的。”兰花先生突如其来的一句话，让云梦停下脚步，愕然道:“你可是她师父！”
“我是她师父，但是也是掌门，如果你真的想为她好，就不要再来打扰她的修行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我只是告诉她这次任务目标是想害你，她就失了方寸，不刺探敌情，也不撤退逃遁。这样下去，你会废了她。如果你真的为她好，那你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。”
“什么时候。”
“她真真正正独当一面的时候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

【十】
暗香伤好醒来后就去找云梦，却再也寻不到云梦的踪迹，掌门对此事闭口不谈。

也许这只是一场梦吧，梦醒了，什么都没有了。暗香想着，把头上用旧了的头绳取下贴身放好，又隔着衣服按了按，只有摸着它的时候才感觉自己还有一点温度。

我好想有一点想你。

【十一】
数载春秋打马而过，暗香早已名扬天下，她走了很多地方，看了很多人，却都不是那个人。

暗香百无聊赖蹲在初遇那颗树下，扣着树皮消磨时间。
这时有人来了。
暗香第一时间发现有人靠近，警觉起来。

江南怎么总是雾蒙蒙的，她想，这雾蒙得让我还以为这个人是她，啧，身形真像。
雾里的人撑着伞慢慢走过来，浅浅一笑:“好久不见。”
暗香:“？？？？？”
云梦收了伞，凑近，又道了一句:“好久不见。”
暗香:“！！！！！”

云梦又靠她近一点，凑到耳边说:
“这次我凑的这么近，你怎么还不流鼻血呀。”

“所谓江湖，不过是她撑着伞，道一句，‘好久不见’。”

–顾南笙–